任清歌搖頭否認，「我沒有……」

　　周強一巴掌打在任清歌的臉上。

　　「死到臨頭了還嘴硬！」

　　任清歌吐出一口皿，口腔裡破了皮，刺刺的疼。

　　老衛身邊的人提醒，「盛公子說了……」

　　老衛眼神一暗，教訓周強，「我讓你打她了嗎？」

　　周強道，「打一下怎麼了，又不是弄死！」

　　老衛知道他的脾氣，揮手道，「她是一根硬骨頭，你就算把她打死了也不會說。」

　　他拿出一支注射器。

　　任清歌看到那注射器上的英文，腦子一閃。

　　好眼熟的名字。

　　她努力的搜索著，突然想起來，是之前從秦夫人身體裡提取出來的物質。

　　會讓人失去理智，紊亂腦神經。

　　引導人自殺。

　　任清歌白著臉劇烈地掙紮了起來，「走開，別碰我！」

　　周強死死摁住她，撕爛手臂上的衣服，往老衛的眼前露出靜脈皿管。

　　老衛慢悠悠地用尖銳的針頭滑動著她的肌膚。

　　每停頓一下，就像是在割她的肉。

　　任清歌不敢動得太厲害，怕傷到肚子裡的孩子。

　　但是她根本沒有力氣。

　　周強壓著她，她絲毫不能動彈，隻能眼睜睜看著老衛將針頭刺破皮膚。

　　「滾開！滾開！」任清歌嘶吼。

　　老衛緩慢推動液體。

　　任清歌絕望大叫，眼淚肆意洶湧。

　　一顆一顆的砸在桌子上。

　　老衛輕笑道，「任清歌，你真是太天真了。」

　　「你以為我不知道，盛驍今天來找我是一場戲嗎？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小白兔人設是裝的嗎？」

　　「我費盡心思把你搞來，可不是讓你當小白兔，在我面前演戲的。」

　　「他們要搞我，那我就搞你，看看是誰的手段更厲害！」

　　藥物推進去之後，任清歌的意識很快就開始渙散。

　　周強鬆開她。

　　任清歌滑落在地，腦袋裡好像灌了水泥一般沉重，眼前的視線都在模糊。

　　她蜷縮在地上，動作緩慢地護著肚子。

　　「別碰我……」她呢喃。

　　這一針葯的最大作用，就是放大人類的恐懼和弱點。

　　越怕什麼，越在乎什麼，就會自動表現出來。

　　老衛露出殘忍的笑容，「是不是懷孕了。」

　　周強將任清歌翻過來，撕開衣服。

　　任清歌掙紮，又哭又喊，「滾開！」

　　她的瞳仁已經放到最大，意識不清醒了。

　　雙手用力的捂著小腹。

　　充滿防備。

　　周強罵道，「肯定是霍危的種，我一腳給她踹廢算了。」

　　任清歌聽到了這句話，捂著肚子往前爬，「不要……」

　　周強抓住她的腳往前一拉。

　　老衛道，「把她送到手術室，我到時候親自給她做手術。」

　　這是任清歌昏迷前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。

　　她感覺自己的魂魄輕飄飄的，在夜空上不斷遊盪。

　　黑暗裡伸出一隻手，一把拽住她，用力往下拖。

　　「啊——」

　　任清歌猛地驚醒，下意識揮舞手腳，卻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。

　　雙腿大開，老衛拿著冷冰冰的儀器，鑽進了她的身體攪動。

　　痛，劇烈的痛。

　　瀰漫了四肢百骸。

　　任清歌無力的掙紮著，連吶喊尖叫的力氣都所剩無幾。

　　機器抽出。

　　帶出大波皿水。

　　任清歌張著嘴失聲，眼睛直直看著天花闆。

　　明明肚子裡的胎兒才一個月。

　　明明隻是一顆小小的細胞。

　　但是隨著熱流湧出身體，任清歌卻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。

　　巨大的悲痛鋪天蓋地地籠罩著她，扼住了她的喉嚨。

　　她用力的呼吸，用力的汲取氧氣。

　　可她隻有無盡的淚水往下淌。

　　她的孩子……

　　她和霍危的第一個女兒……

　　淚水彷彿流幹了，隻剩下刀割一般的痛，任清歌緊咬著牙，咬出滿口的鮮皿，直到最後一點力氣消失殆盡。

　　她緩緩閉上眼，陷入無邊黑暗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正在往這邊靠近的霍危，心裡猛地刺痛了一下。

　　他停下來捂著心臟，眉頭緊緊皺著。

　　盛驍問他，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霍危喘不過氣，「不知道，可能是之前的病又犯了。」

　　盛驍，「那你別跟我去了，在外面等我。」

　　霍危搖頭。

　　他不由分說大步朝裡走去，想第一時間找到任清歌。

　　裡面的卧底出來接應，說的卻是，「本來一直好好的，一個小時前老衛突然不見了，可能是早上的談判被他發現了問題，背著我們跑了。」

　　盛驍蹙眉，「那任清歌呢？」

　　此刻的任清歌，正在老衛的車上幽幽轉醒。

　　窗外的光照進來，偶爾有樹蔭閃過。

　　依稀有談話聲傳來。

　　老衛說，「裴景川一連炸了我十幾家實驗室，他媽的這個王八蛋！」

　　周強的聲音就孱弱許多，「那我們，現在去哪裡？」

　　老衛覺得他不對勁，但是現在情況緊急，他也來不及多想，「先去總基地，衛東已經在那邊給我布後路了。裴景川目前還摸不過來，即使摸過來了我也有辦法走，大不了今天就敗了，以後我再回來找他算賬！」

　　任清歌聽著周強越來越急促的喘氣聲，冷冷勾唇。

　　她慢慢坐起來。

　　身體很虛弱，她又極度脫水，可此刻她半點都不在乎，如鬼魅一般看著前面兩個男人。

　　老衛剛發現她醒了，周強就開始抽搐起來。

　　他方向盤一轉，車子猛然顛簸。

　　任清歌道，「別跑了，你們跑不掉的。」

　　老衛見周強開始口吐白沫，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。

　　「你偷走我的那隻葯，給周強吃了？」

　　任清歌絕望的笑了笑，「我裝在假肢裡，隻要一戴上，藥物就會注射進他的身體。」

　　她笑著笑著就哭了。

　　她知道老衛不好對付，周強和衛東是他的左右手。

　　老衛即使跑出來，也會有黑道上的人接應，如果周強死了就群龍無首，是幫裴景川和霍危的大忙。

　　然而她這個舉措，卻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。

　　周強惱羞成怒，一邊咒罵，一邊抽搐著身體鑽進後座。

　　一把掐住任清歌的脖子。

　　可在藥物的影響下，他那點力氣隻是徒勞。

　　任清歌摟住他的身軀，抓住車門一把推開。

　　正在行駛的車沒有停，任清歌拽著周強的身體一起滾了下去。

　　老衛一個急剎。

　　任清歌拿周強的身體當了人肉墊子，在路邊滾了兩圈後停下來，迅速拿起周強身上的槍。

　　可她太虛弱了，動作慢。

　　當撿起槍的時候，就見老衛已經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。

　　「敢算計我。」老衛惡狠狠道，「下地獄吧！」

　　砰的一聲，任清歌及時躲閃，那顆子彈沒有打中她。

　　老衛重新扣動扳機，還想打第二槍，一輛車突然如殘影般撞過來。

　　砰的一聲巨響，遮蓋住了槍聲。

　　老衛受了重傷被迫跌回車裡。

　　一道高大的身影從車上跳下來，急切靠近。

　　任清歌頓時熱淚盈眶。

　　「霍危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