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傷的如何？”
小厮還沒回答，一道清冷的聲音從白覃身旁響起，“放心吧，死不了。”
白覃偏頭看去，見是一名婦人，愣怔了下問，“夫人是？”
“打他的人。”
白覃愣住。
小厮擡手指洛風，“他們是一起的。”
白覃這才看到洛風，臉色變了變，知道了是怎麼回事。
對着洛風點點頭，“洛公子。”
洛風也點了下頭，“白公子。”
兩家都是商人之家，一個是多年前在京中頗負盛名，一個現在風頭正盛。
“麻煩你幫着轉告窦大人，如果窦唯下次再這樣出言不遜，就不隻是挨打這麼簡單了。”
洛風和窦家的恩怨，白覃知道一些，自然猜到是窦唯惹到他們了，這位夫人才出了手。
可把人打成這樣，也确實有些過分了。
“洛公子的話我會轉達的，但就算表哥有千萬個錯，兩位也不該出手這麼重。”
“重嗎？”
夏曦笑着問。
白覃看過去，見到她臉上的笑，心裡生起一股詭異感，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，問回去，“夫人覺得不重嗎？”
“當然不重，如是擱在以往，此等如婦人一般嚼舌根的人，我早就将他舌頭割了，今日我心情好，隻打了他一拳。”
白覃，……
暗暗看了洛風一眼，不知道他和夏曦是什麼關系，要真是那樣的身份，洛風這後半輩子……
想了想，還是解釋，“其實表哥他……”
夏曦擺手，阻止他的話，“他如何，我不感興趣，等他清醒了你告訴他，以後他見了我和洛風繞道走，否則，我見一次打一次他。”
白覃，……
完全的目瞪口呆。
彪悍的女子他見過，可如此彪悍的，他沒見過。
夏曦說完，轉身朝樓下走，窦唯的小厮下意識的想起身去攔，被白覃把人摁了回去。
這件事肯定是窦唯的錯，否則這位夫人也不會下這麼重的手。
“白公子……”
小厮不明白他為什麼攔自己。少爺被打了，他若是不攔下，回去後，老爺不會饒過他的。
“我去給姑父解釋。”
小厮蹲了回去。
洛風跟在夏曦身後往下走。
“你們、你們别走！”
暈暈乎乎中，窦唯聽到下樓的腳步聲，喊了一嗓子，推開小厮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。
“表哥……”
白覃想勸，窦唯哪裡聽他的，指着夏曦和洛風的背影，“你們兩個，有本事别走！”
夏曦仿佛沒聽到，繼續優哉遊哉的往下走，洛風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。
窦唯吼，“攔下，把人給我攔下！”
他堂堂的禦史之子，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打了，他要是不找回面子，以後還怎麼出來見人？
他是聚祥德的常客，掌櫃的知道他的身份，聽到他的喊聲，對着夥計們揮手，夥計們立刻過來，将剛走到大堂的夏曦和洛風圍住。
夏曦擡頭朝上看，窦唯的鼻皿還在流，一滴一滴落在一樓大堂的地上，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。
“你給我等着！”
窦唯随意抹了一把鼻皿，就要往樓下走，小厮跟上去攙扶。
“起開！”
窦唯甩開他的手，快步下樓，剛邁下兩個台階，腳下一滑，栽倒在樓梯上，身體收勢不住，從上面骨碌碌的滾下來，眼看着就要撞到夏曦，夏曦身體靈活的一閃，窦唯骨碌碌的滾去了牆邊，砰的一聲撞在牆上，悶哼一聲後，沒了動靜。
酒樓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，衆人看着躺在牆邊的窦唯，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。
“少爺！”
小厮一聲撕心裂肺的喊，将衆人驚回神，掌櫃的慌忙從櫃台後出來，動作太急，咣的一聲撞在了櫃台上，“快，把窦大人扶起來！”
夥計們快速的湧過去，看到窦唯的慘狀，卻誰也不敢動了。
白覃從樓上下來，扒拉開夥計，看清窦唯的慘狀，倒抽了一口涼氣，窦唯臉上，手上，胳膊上，腿上，都是紫紅的印記，不知是磕碰到哪兒了，還是剛才的鼻皿還在流，臉上都是鮮皿，脖子下方也是。
白覃蹲下身子，抖着手探他的鼻息，探到了一絲微弱的氣息，忙道，“快，送去醫館！“
夥計們這才敢動，七手八腳的擡着窦唯往外走，他的小厮呼喊着跟着後面，白覃也跟上去，走了幾步，想起來夏曦和洛風還在，退了回來，“二位，剛才發生的事情，我看的一清二楚，不怪你們，二位不用擔心，安心回去。”
說完，不待兩人回話，便轉身匆匆跟了出去。
夏曦揚了揚眉，出了酒樓，問洛風，“那個人是誰？”
“他叫白覃，是白家的嫡子，他姑姑是窦唯的娘。”
“以往窦唯見了你，都是如此？”
洛風不知該搖頭還是該點頭。
窦卿死後，他娶了窦卿的牌位進門，窦禦史明确的給他說，和窦卿斷絕了關系，當然也不會認他這個女婿。自那以後，雖同在京城，可這些年一直沒有碰過面，也不知為何，這短短的一個多月，卻碰到了兩回。
“也不算是吧，自從我迎娶了卿兒，這是第二次碰到她的家人。”
夏曦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，搖着頭上了馬車。
出了這個意外，在外面是吃不了飯了。
正是中午正熱的時候，往常這個時候街上行人是最少的，幾乎所有的人都回了家歇着，今日卻不一樣，大街上時不時的有馬車經過。
“今日怎麼這麼多人？”
夏曦掀着車簾問車夫。
車夫小心的趕着車，回道，“王妃有所不知，這些都是京城趕考的，今年是三年一次的秋闱。”
夏曦恍然，準備放下車簾，一輛馬車從對面駛過來，馬車上一名男子，也打着車簾往外看，似乎是第一次來京城，眼中都是滿滿的羨慕，見面前經過一輛馬車，不經意的看了一眼，看清夏曦的面容，眼睛猛然睜大，随即放下了車簾。
夏曦也看到了他，眉頭微微蹙起。
雖然隻有一眼，她卻感覺到莫名的熟悉感，可她可以确定，她從來沒有見過那名男子。
那這熟悉感從何而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