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惜月入獄後，孟曦花了一周的時間才恢復狀態，到醫學院授課結束，走下教學樓，迎面碰上封漣。

　　封漣向來冷峻的面容此時多了一絲疲態與滄桑感，那是她不曾見過的模樣。

　　她愣了片刻，才緩緩走向他，「你怎麼來了？」

　　「對不起。」他聲音低啞，一雙眸依稀可見的黯然，「從前是我負了你。」

　　面對他遲來的道歉，孟曦沉默了很久。

　　她曾經想過無數次他會後悔道歉的場景，可當他真的向她低頭了，後悔辜負了她，她卻沒有想象的那麼開心。

　　也沒有喜悅。

　　「曦曦。」封漣啞聲喚她，「你或許說得對，沒有信任基礎的感情就像一盤散沙，當初的你沒有信任我，是因為我也沒選擇相信你。」

　　孟曦看著他，良久，「我接受你的道歉。」

　　「曦曦…」

　　「但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。」

　　封漣定在原地，任風拂過他的衣袂，看著她眼中的淡然，他似乎也知道。

　　他們之間回不去了。

　　「好，那我們就做朋友，可以嗎？」

　　孟曦點了點頭，嘴角扯出一抹釋然的微笑，「可以。」

　　…

　　陸晏舟帶著姜綰到店內看婚服，一進店內，數名服務員迎上前鞠躬齊聲，「老闆，老闆娘！」

　　姜綰轉頭看向陸晏舟，疑惑，「老闆？」

　　「這家商場我收購了。」陸晏舟牽住她手，「怎麼樣，老闆娘，喜歡嗎？」

　　姜綰輕笑，「一般般吧。」

　　「婚服定製好了？」

　　店長笑著說，「已經按照老闆娘的尺寸做好了。」

　　姜綰驚訝，拉著陸晏舟，「你什麼時候做的？我怎麼不知道？」

　　他偏頭望向她，「你懷孕前。」

　　在他說給她婚禮的時候，就已經在定製了。

　　姜綰眨巴眼，「你…下手可真快。」

　　「那不然呢？」陸晏舟挨近她半寸，「萬一我老婆真跑了，我上哪找說法去？」

　　她噗嗤笑，扯他衣袖，「我要看婚紗長什麼樣！」

　　片刻，婚紗店店長將定製好的婚服推了出來，櫥櫃裡的陳設的婚服並不是常規的婚紗，而是明制鳳冠霞帔。

　　婚服是絲綢工藝，服飾的鑲飾、嵌條、滾邊的裝飾都相當華美富麗，端莊大氣。

　　店長走到姜綰身側，笑著介紹，「這套婚服是根據明代女子婚服找的資料，找來幾名專業的師傅純手工趕製出來的，其工藝比較複雜，所以花了三個多月。」

　　姜綰看向陸晏舟，「你怎麼會想到這個？」

　　「比起隨處可見的西式婚禮，中式婚禮不是才更有意義嗎？」

　　姜綰笑了，「也是，那婚禮在老宅舉辦，豈不是更應景？」

　　他挑眉，「綰綰是要跟我拜堂？」

　　「你都準備了這樣的婚服，那咱們當然就按照老祖宗的規矩來。」姜綰面向他，俏皮地笑，「儀式一個都不能少，不然我會不高興的！」

　　陸晏舟嗯了聲，「依你，那我該不會要騎著馬去接你吧？」

　　她被逗笑，「也不是不行。」

　　他語氣流露無奈，「好，真是給我自己挖了坑。」

　　數日後，兩人結婚的喜帖發了出去，婚禮就定在月底。

　　兩人補辦婚禮的事，帝都人盡皆知，有的是祝福，而有的人則是猜疑是因為姜綰懷孕了，這場婚禮才能夠辦下來，但兩人都沒有正面給個解釋。

　　姜綰拿著兩張請帖到百寶閣，剛進門，便看到安老五旁若無人地給穆敏敏投喂水果，兩人如膠似漆，就跟熱戀中的小情侶似的。

　　「你們——」

　　聽到她的聲音，安老五手一抖，聖女果從他手中滑落，滾到地上，「小祖宗？」

　　穆敏敏臉頰一紅，也尷尬。

　　「好啊。」姜綰指著他們倆，「你們什麼時候背著我偷偷在一起的，如實交代！」

　　「呃…」安老五撓了撓頭，「就順其自然。」

　　穆敏敏含羞地點頭。

　　姜綰叉著腰，「瞞著我，像話嗎！」

　　「小祖宗，我們也打算告訴你的，可你一直沒來…所以就…」安老五屁顛屁顛地朝她走來，「我們倆是真心相愛的！小祖宗，你就給個準話！」

　　此話一出，姜綰都覺得自己好像成了「惡婆婆」？她嘴角一扯，「你什麼意思啊，我難道還會拆散你們不成？」

　　「你不生氣？」

　　「我當然生氣！」姜綰手指戳著他兇口，「你捫心自問，我把好朋友帶到這工作，你倒好，趁我不在撬牆角，還瞞著我，像話嗎！」

　　他舉手發誓，表情認真，「我真沒有想瞞著！」

　　穆敏敏無奈搖頭，走了過來，「你也別怪他啦，本來我們是想說的，但見你這段時間這麼忙，就打算事後再告訴你了。」

　　安老五點點頭。

　　姜綰當然不是真的生氣，看著她，「你是真的喜歡他，不是他強迫你？」

　　安老五一噎，「不是，什麼叫強迫，我是那種人嗎！」

　　「當然不是。」穆敏敏忍俊不禁，望向他的眼神，是發自內心的歡喜，「我覺得他還挺有意思的。」

　　會哄人，又能提供情緒價值，關鍵還幽默，跟他在一起，穆敏敏是真的開心。

　　姜綰盯著安老五，「安畢蘇，你行啊！我認識你這麼久都沒發現你這麼會撩妹。」

　　他咬牙，「你…別叫我名…」

　　穆敏敏怔了下，恍然看著他，「原來你叫這個名字？難怪你一直不肯告訴我你真名。」

　　安老五頭疼地揉著額角。

　　被爆真名，猶如社會性死亡。

　　姜綰嗤笑，將穆敏敏拉到身邊，悄悄說，「你知道他這名字怎麼來的嗎？他剛滿月那會兒，他爸喝多了，酒還沒醒的時候就趕著去給他上戶口，完事兒把他名字給忘了，就隨便瞎寫了一個。」

　　穆敏敏沒忍住，掩著嘴笑。

　　「你們在當事人的面這麼蛐蛐，不考慮我死活了？」安老五環抱雙臂。

　　穆敏敏咳了聲，走到他身側，「那我以後就不叫你小五哥了，叫你，小蘇蘇？」

　　姜綰笑出聲，「小蘇蘇，還不錯喲。」

　　安老五咬牙一笑，「我真是謝謝你。」

　　姜綰想起正事兒，把請帖給了他們倆，穆敏敏接過，「你跟三爺真要辦婚禮啦？」

　　「說離婚的人，離到現在都離到了辦婚禮，厲害。」見安老五揶揄她，姜綰也沒生氣，故作一副苦惱的樣子嘆氣，「誰讓那男人就認定了我呢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