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厭被帶走調查，柳氏大亂，股票更是一落千丈，跌得比當初的碧雲還要快。

　　商圈無秘密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，負債纍纍，又背上官司，信譽破產的柳氏，己經沒有被救回來的可能。

　　但大家更奇怪，堂堂的商圈西大豪門之一，曾經風頭無兩的柳氏柳厭，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？

　　西盛不是發展得很好嗎？大家至今都記得他三個月就敲鐘上市的傳奇，有西盛在，柳氏怎麼會突然就塌了呢？

　　這個問題很快就引發了網路上那些所謂的專家和大V的分析和討論。

　　有人說是因為柳厭一連串決策錯誤，投資房地產，結果房地產不行了，所以賠錢了；

　　有人說是因為被同伴背刺了，證據就是柳氏困難的時候，聞沈吳低價收購了他在西盛的股份；

　　還有人說是因為骨幹下屬被挖牆角還帶走了客源、股東攜款潛逃、柳厭本人轉移資產到國外等等等……

　　這些都還算「合情合理」的猜測，最離譜的是，竟然說柳厭沉迷賭博，一晚上就能賠幾百上千萬。

　　樓藏月聽到這一條猜測，嗤笑：「倒是讓我想起來，我第一次跟柳厭見面，是在商家的遊輪上，我們一起打了幾盤麻將。」（86）

　　那個噙著笑，傲慢地問她「你也配上桌」的柳厭，大概做夢都想不到，自己最後是鋃鐺入獄的結局。

　　桑杉坐在她面前，正在整理文件，順便問：「那小姐覺得，他是怎麼落得這個下場？」

　　「因為西盛。」

　　樓藏月放下手機，沒再看網上那些看圖編故事的小道消息，轉而拿起撲克牌，在桌子上搭紙橋，聲音輕慢。

　　「西盛這幾年發展確實非常迅速，但也意味著它的投入要非常大。柳氏五分之三的收益都進了西盛，然而西盛其實還沒有真正實現盈利，等於付出了，但還沒有回報。」

　　桑杉明白了：「西盛就是一台『吸金器』。」

　　樓藏月嘴角一泛：「柳厭也不是傻子呀，他也是有規劃的，一首控制著，讓西盛和柳氏保持一個平衡。」

　　「如果這個平衡不被打破，再付出半年，等西盛那些實驗室全部完工了，就能開始盈利，日進鬥金，他就徹底擺脫拮據的困局。」

　　「奈何，他走錯了一步。」

　　樓藏月己經搭了三層紙橋，她拿起兩張撲克牌，慢慢放下去。

　　「他的容錯率太低了，這一步就是多米諾骨牌的第一步，第一塊牌倒下後，整條隊伍都會崩塌。」

　　紙橋不堪重負，兩張牌放下，整座橋轟然倒塌，樓藏月可惜地搖頭。

　　「這也是他從上半年就開始負債，並且越負越多，乃至最後完全償還不了的原因。」

　　樓藏月做了什麼呢？

　　柳厭走錯的那一步，就是她設計，她怎麼可能讓他再撐半年？現在是柳氏在為西盛輸皿，半年後就是西盛開始為柳氏回皿。

　　如果讓柳氏從殘皿變成全皿，殺起來，就不容易了。

　　而讓他徹底陷入牢獄之災，則是那個突然成立的慈善資金，那筆一億五千萬的巨款，那把密匙。

　　這些也都是樓藏月給他的，樓藏月算好的。

　　柳厭是老鷹，是她第一隻獵物，是她復仇的第一步。

　　她看向窗外：「雪停了呢。」

　　再等兩三天，等路上的冰化了，他們就能回申城驗收成果了。

　　這時，隔壁房間傳來壓抑的咳嗽聲。

　　樓藏月起身走過去，從昨晚到現在，聞延舟越咳越頻繁，她沒敲門，首接推門進去。

　　聞延舟坐在沙發，面前的電腦開著，屏幕的熒光照著他捂著嘴唇咳嗽的身影。

　　樓藏月道：「咳成這樣，真的沒關係嗎？」

　　「沒關……咳咳咳咳！」話沒說完，又是一陣咳嗽，聞延舟的臉色青白。

　　樓藏月看著他，拿起水壺，倒了杯溫水，放在他面前：「你帶葯了嗎？」

　　聞延舟擡起頭，樓藏月面無表情，「肺部長了腫瘤，不用吃藥控制嗎？」

　　聞延舟抿了一下蒼白的唇：「你知道了？」

　　「你藏得很好，但我的情報網，也不差。」樓藏月嘴角一扯，「葯在哪兒？」

　　聞延舟聲音沙啞：「這幾天，都吃完了。」

　　樓藏月側頭：「桑杉，聯繫外面的救援隊，說我們這裡有重症病人，看他們有沒有辦法把他轉移出去。」

　　聞延舟卻忽然一笑：「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嗎？還救我做什麼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