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過了多久,洛姝被肚子疼醒。
此時發現,已經是傍晚,她竟然睡了這麼久,她摸索著開了燈,可她走不動了,肚子疼得厲害。
她從國外回來一年多,沒什麼朋友,能說得上話的隻有葉麗和沈言了。
葉麗打電話沒打通,打給沈言,他此時還在休假,不過好在他接了電話。
【姑奶奶,又怎麼了?】
【沈言……】她憋出一身汗,身子虛得動不了。
對面的沈言聽出了異樣,急忙問道【是不是不舒服?你在哪兒?能不能動?】
一連串的問題,她實在是回答不完【來我家接我……唔……】
她迷迷糊糊,已經快沒意識了。
不到十分鐘,她聽見一陣陣撞門的聲音。
「嘭!」門倒的聲音。
「洛姝!」
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。
「可真行!」
他的語氣並不好,抱怨中帶著憐惜。
瘦小的身軀被他抱起,她又聞到了那股好聞的味道,淡淡的檀香。
等她醒來的時候,已經躺在醫院的單人病房裡。
「醒了。」
一個熟悉的聲音。
她緩緩偏頭,看見那張令萬千少女尖叫的臉龐。
他還是一身西裝,黑色襯衫,黑色領帶,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,像極了那天晚上看她的神情。
我嘞個老天奶,這個時候還想著那天的事情……
「聿總,怎麼是你?」
洛姝臉頰通紅。
「沈言休息了。」
聿戰雙手插兜,話並不多,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。
「謝謝。」她嘆了一口氣,又是他,陰魂不散。
月老這是要往他們身上牽了鋼絲了麼?這麼難纏?!
「還疼麼?」
「不疼了。」
「泡麵好吃麼?」
「……」
他肯定是看到廚房裡那桶沒來得及吃的泡麵了。
「你男朋友呢?」
聿戰看著她的眼神,想從她眼神中看出答案。
「昨天剛死。」
洛姝不想聽他在這裡數落自己,已經夠倒黴了,就不要雪上加霜了。
「嗤嗤……」他抿嘴,點點頭:「這倒是個好消息。」
這時,醫生來了。
「聿戰,這是胃藥,讓她按時吃,沒什麼問題的話明天可以出院了,你啊!多照顧著點!」
這年過五十的女醫生倒是和他親近,看來是相熟之人。
「知道了小姨。」聿戰接過葯。
小姨……
洛姝心頭一簇,完了,要誤會了。
他們在門口的位置聊了好幾分鐘,那個『小姨』才離開。
「今晚還能出院麼?」她想跑。
聿戰將葯放在床頭櫃上,坐在她的床邊:「不能。」
洛姝看了看他左臉上的暈紅,她尷尬地搓了搓手,還在想著自己那天扇了他一巴掌的事情。
他倒是不覺得尷尬,時常有電話打進來,可就是不願意離開。
「聿總,您定的餐到了。」
一位年輕的女子走了進來。
聿戰終於從床邊挪開他的金錠。
那女子架起床上的桌子,將飯菜放到桌面。
洛姝愣住了,三菜一湯,【食府】的飯菜,是夠奢華的。
「吃吧,給你買的,」聿戰拆開一雙筷子,遞給她:「友情價250塊,記得轉賬。」
洛姝看了看眼前拿著筷子,順勢看看那堪比手模的大手,接過筷子,開始吃昨晚到今天的第一餐。
他這是在罵自己二百五。
好吧,她承認,為了那個死男人,確實不應該就這樣餓著自己。
「有沒有什麼朋友,今晚讓她陪床。」
「放心,死不了,不用人陪。」
「行,我還有事,門口那位是白秘書,有事找她,或者給我發消息。」
聿戰看了看時間,正想走出去,突然想起什麼,回頭問了一句:
「你男朋友不是剛死麼,上次我問你的問題,考慮好了麼?」
剛塞了一口飯到嘴裡的洛姝差點被噎到。
「聿戰,你做個人吧,我真不想談戀愛。」洛姝吃不下了。
自從被他知道秦恆的事情,他總纏在自己身邊,總感覺,他是有備而來。
「好,以後我不問了。」聿戰面不改色,走了出去。
洛姝看著他的背影,突然覺得自己說話過分了,畢竟,是人家將自己送來醫院的。
T酒吧裡,聿戰拿起酒杯,慢悠悠地抿了一口。
坐在他身旁的是他表弟樊森。
「還是頭一回見有姑娘拒絕你的,還敢對你直呼其名,夠野!怪不得你喜歡。」
「談不上喜不喜歡。」聿戰心裡犯怵。
「這還不叫喜歡?」樊森歪著腦袋看著他。
「現在每次見面你都在提她,你敢說對她沒有好感?你再好好看看你脖子,那草莓,消了沒有?」
樊森嗤嗤地笑著搖搖頭。
聿戰扶著額頭,最近確實是老想著她,即使什麼話也不說,隻要見上面,他也感覺到心情大好。
【對不起,聿總。】洛姝發來了道歉。
【沒事。】聿戰看了一眼,秒回。
【謝謝你,聿總。】
【嗯。】
【[250轉賬]晚餐費】
聿戰頓了頓,喝了一口酒,退掉了這250。
【下次請我。】
對方一直在輸入,卻沒有回復。
他擰眉深邃的眼底浮著幾分慵懶。
「樊森說得對,你要是不喜歡她你去救她?打個120不是更方便?」
一旁的陸旻碰了碰他那吊在手中的酒杯。
聿戰沒吭聲,腦子裡浮現她清澈漂亮的鳳眸,好似一汪湖水,瀲灧又清澈。
——
第二天,聿戰給她辦的出院,還將她送到了家裡。
「你在搬家?」
聿戰看著這塊挪不上腳的地方。
「嗯。」
她的目光放在自己那扇被卸的門上。
「這地方挺好的,為什麼要搬家?」
他四處亂逛,看見自己那件熟悉的外套正放在沙發上。
「前男友死了,怕他頭七回來找我。」
洛姝不知道該怎麼趕他走。
他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,沒有要走的意思。
「你卸的門?」
「嗯。」
洛姝頭疼:「換門三千,叫開鎖才三十,你腦袋被門擠了?」
看見這為數不多的行李,她更頭疼了,搬家可不是那麼簡單的,能找到合適的更難。
「我隻知道你快死了。」聿戰翹著二郎腿問:「什麼時候退租?」
大概是被秦恆免疫了,聿戰說的這句話讓她感覺噁心。
「下周三之前。」
秦恆是個死纏爛打的人,不搬走,即使他訂婚了,也還是一樣會找上門來。
「門都卸了,要不今晚就搬吧。」
「搬哪兒?」洛姝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水,丟給了他,他穩穩地接住了。
「搬我公寓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