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 這不是當眾咒我死麼
林舒站在墓碑前,看著墓碑上媽媽的照片,依舊笑的那麼美麗溫柔。
此時,她和媽媽的距離明明很近,近在咫尺。卻又那麼的遙遠,因為早已經生死相隔。
她再也觸碰不到媽媽的體溫,再也不能投入她柔軟的懷抱。
墓碑前,已經擺放了一大束新鮮的花束,還有一瓶高檔紅酒。
顧建鄴還在外地出差,不可能是他送來的。
林舒彎下腰,把花束拿起來,看到裡面竟然插著一張卡片。
上面寫著:人生若隻如初見,何事秋風悲畫扇。
是林正峰的字跡。
大概是怕和林舒遇見尷尬,所以林正峰早早的來,又早早的離開了。
林舒嗤笑一聲。然後,直接把花丟掉了。
謝婉琪已經過世十年了,現在才追悔莫及,是不是太晚了。
畢竟,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。
林舒把自己帶來的花放在了墓碑前,又用乾淨柔軟的手絹輕輕的擦拭著墓碑。她白皙微涼的指尖溫柔的觸摸著媽媽的照片。
瓷制的照片,冰涼的讓人心疼。
「媽媽,我要和淮銘哥哥結婚了。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,你不要為我擔心。」
林舒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哽咽,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了。
顧淮銘彎下膝,蹲在了林舒身旁,伸手摟住了她的肩,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擦拭掉她臉頰上的淚痕。
顧淮銘沒說什麼安慰她的話,而是看向了謝婉琪的墓碑。
「媽,我一定會照顧好小舒,您放心。」
兩人拜祭過謝婉琪,快到中午的時候,才離開墓園。
林舒走下石闆鋪成的台階,還下意識的回頭去看。
「想什麼呢?」顧淮銘見她一直沉默,便出聲詢問。
其實,林舒什麼都沒想,隻是有些難過。
「如果媽媽活著,肯定不會同意我嫁給你。」林舒隨口說了句。
顧淮銘:「……」
他竟有些無言以對。
顧家讓謝婉琪吃盡了苦頭。直到咽氣的那一刻才真正的擺脫。如果她活著,是肯定不會同意林舒攪進顧家這個大染缸的。
一時間,顧淮銘竟不知該不該慶幸。
兩人誰也沒再說話,直到坐進車內。
「我想去媽媽的房子看看。」林舒突然說道。
顧淮銘並沒有詢問林舒為什麼要突然回去,直接吩咐司機開車。
林舒和謝婉瑩曾經居住過的公寓,因為久無人居住,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。
林舒親自動手打掃。
顧淮銘脫了西裝外套,挽起襯衫的袖口,幫著林舒一起清理。
「顧淮銘,你覺得我在這裡出嫁怎麼樣?」林舒低頭擦著桌子,突然問道。
顧淮銘拿著拖把拖地的動作微頓了一下,眉宇間的神色深了幾分。
他知道林舒和張家肯定又發生了不愉快,她不說,他也沒有多問,溫潤的回答道:「你高興就好。」
反正,無論林舒從哪裡出嫁,最後都是要嫁到他家裡。
不過,林舒最終也沒能從這個小公寓出嫁,張家怎麼可能同意呢。
張毅峰晚上回家後,吃飯的時候才發現餐桌上少了人。
「小姐呢?怎麼沒下來吃飯?」張毅峰詢問傭人。
家裡的傭人支支吾吾,下意識的看向張夫人。
張夫人放下碗筷,滿臉的不悅。
「她說今天是她媽的忌日,早上穿著一身的黑就出去了。蔣太和陳太她們都在家裡打麻將,她一口一個她媽媽的忌日,這不是當眾咒我死麼。我這面子都被她扒下來丟到地上踩了。」
張毅峰聽完,隻覺得無奈。
林舒重情重義,養母的忌日去祭拜,也不是什麼錯。可妻子心裡膈應,也是情理之中。
張毅峰嘆了口氣,勸了句,「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。『咒死』這種話竟然也說得出口。要是真能靠著一張嘴把人『咒死』,那郊外的墓地都埋不下了。」
「我看她啊,根本就是沒把我當媽。」張夫人憤憤說了句。
「你不是也沒把她當成女兒。」張毅峰沒好氣。
「我怎麼沒把她當女兒?我十月懷胎,九死一生把她生下來,這些年攢的金銀珠寶首飾都給了她,還給了大筆的嫁妝,我哪裡對不起她了。」
張夫人越說越氣,飯都吃不下去了。
張毅峰懶得理她,拿起筷子夾菜,不冷不熱的懟了句,「你對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,還不如對一個保姆的女兒好。既然沒有母女的緣分,就彆強求了。」
吃過晚飯,張毅峰坐在客廳看新聞,看報紙,又去書房工作,一直到深夜,也沒看到林舒回來。
他多少有些擔心,便回房詢問張夫人。
張夫人已經睡下了,又被張毅峰叫醒,多少有些不耐煩,「大晚上,你不睡覺,也別耽誤我睡美容覺。」
「小舒還沒回來,電話也打不通,不會出什麼事吧。她走的時候說什麼了沒有?」張毅峰擔憂的詢問。
張夫人睡到一半被吵醒,惱火著呢,聲音也沒好氣。「沒回來就沒回來,她又不是小孩子,還能丟了麼。」
早上的時候,她氣的讓林舒滾,她就頭也不回的滾了,半句交代都沒有,完全沒把她這個當媽的放在眼裡。
張毅峰見狀,也知道問不出什麼,便拿起手機,撥通了顧淮銘的號碼。
也是響了許久才接聽,聲音還帶著一絲啞音,顯然是被吵醒的。
顧淮銘:「張叔,有什麼事嗎?」
張毅峰:「淮銘,你和小舒在一起麼?」
顧淮銘:「我們在小舒母親的公寓。」
張毅峰聽完,一顆心總算放進了肚子裡。「小舒這麼晚沒回,我擔心她出事。你們既然在一起,我就放心了。明天和小舒一起回來吃飯吧。」
「張叔,小舒想在她養母的公寓出嫁,應該是不回張家了。」顧淮銘遲疑著,說道。
張毅峰錯愕,「怎麼了?」
「小舒沒說,我也沒敢多問,她心情看起來很不好,是不是又和嬸嬸鬧不愉快了?」顧淮銘小心翼翼的語氣,不著痕迹的給張夫人上著眼藥。
張毅峰整張臉都冷下來了。本來說好要從張家出嫁,林舒卻突然改變主意,隻怕不是『鬧不愉快』這麼簡單了。
結束通話後,張毅峰把已經睡下的傭人又叫醒了,詢問今天早上的事。
家裡的傭人不敢隱瞞,把早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的清清楚楚。
張毅峰聽完,半響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