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鷹上前道:「真不能帶我走嗎?其實我跟暮大哥學習,比跟大姐學要好的多!」
暮雲平道:「非也!你姐的本事你還不知道,她習慣藏拙,現在願意教你們,你們應該抓住機會多學一些!
暮大哥答應你,等你學業有成,哪怕不到十八歲,我也會勸你姐帶你入伍!」
又對廊下抹眼淚的詩華道:「別哭了詩華,風大一會吹凍了臉。暮大哥很快就來信!
你們都進去吧!我們走了!」
風細揮揮手:「你先走,我看著。」
暮雲平俯身而下,風細大驚以為他要吻自己,趕緊往後退一步。豈料他一笑,隻摸了摸風細的臉:「等我理了鬍子,定不放過你。」
風細瞬間明白他的意思,臉一下子就紅了,含嗔帶羞地瞪他一眼道:「少渾說!快走吧!晚點又該下雪了。」
就這樣,短暫的相聚,又是長久的分別。不過就像暮雲平說的,人在河西就覺得好近好近,不算分別。
冬天,風細的情緒一般是兩種,一種是雪好美,雪映的玻璃世界好美。窗邊看雪喝茶,烤火看書,三五個親朋好友聊聊天,再烤個地瓜糍粑什麼的,一下午一溜煙就過去了。
還有一種就是,天地灰濛濛的,心一樣灰暗一片,壓抑的好像頭頂著一片黑雲似的。
又好冷好冷,冷風從門縫裡,窗縫裡進來,針一樣往皮膚上刺,讓你無處可躲。烤火烤的皮膚好乾,看書眼睛痛,聊天好吵人。
特別是天黑之後,那夜晚是那麼的長,太陽好像下崗了,總不準時上班。而星星又那麼多愁善感,看著它們總會讓你想起某個人。
前一種心情是暮雲平在的冬天時候,後一種心情是暮雲平走了之後的冬天。
風細的心情從來都是擺在臉上的,好就笑,不好就煩。每天早上小虎和長鷹一進小廚房看到師傅的臉,立即就明白今天該用什麼態度。
小虎不敢再嬉皮笑臉,長鷹不敢再提意見,連詩華都小心翼翼地不敢提風雪多大行路多艱難之類的話。
這樣壓抑的氣氛持續了七天,直到第八天的傍晚收到一封沙州的來信,風細終於有了笑臉,而家中籠罩的那層黑雲也被打破,歡聲笑語傳了出來。
風細率先看完信,然後讓詩華念給大家聽。很快小虎就熱烈的討論起來:「果然是北疆又率先挑起戰事,暮大哥的騎兵肯定是重用的。
哎,暫時別考慮去沙州了,咱就聽暮大哥的先在這涼州住著吧!反正將軍府也不要房租,咱就住著不走,等府衙的人來咱再走。」
詩華嘆道:「去年河西的雪下的特別早,聽說北疆那邊八月就下了雪。北疆是遊牧名族,冬天一長他們吃的就少,自然是來咱這邊搶東西。
姐,暮大哥說的輕鬆,估計這場仗不好打。北疆竟然年前沒開打,也就是說他們的食物儲存也是有的。
而這會打過來,要不是內部出了矛盾,就是食物實在堅持不下去了!若再能堅持一兩個月,冬雪融化草生嫩芽,牛羊有東西吃他們就不必來搶了。
不信你可以看往年兩國戰事,都是在秋後冬前開戰,冬日馬瘦人疲根本不適合遠征打仗。北疆今年反常,也不知對咱們是利是弊?」
長鷹贊道:「不愧是帝都女校的學生,連國家大事都懂!」
風細瞪他一眼:「所以說讓你學兵法啊!連這個都看不懂還打什麼仗!
是利是弊咱們也幫不上忙,唯一能幫暮大哥的就是照顧好自己,別讓他操心咱們給他拖後腿就行了!
雖然涼州離的遠,但是保險起見,這場仗沒打完之前都少出門。明日你們倆個上街多買些糧油菜肉回來,咱們閉門學習。
對了,讓唐媽也不必過來了。以前人家是伺候將軍,現在將軍都走了還來伺候咱們不成!
就像小虎說的,咱就在這住著,將軍府總比外面安全一些!隻要府伊不趕人,咱就不走!」
詩華笑道:「怎麼可能會來趕人!暮大哥可是親自跟府伊打過招呼的,你們沒看到咱們四周的街面巡邏的士兵頻繁了嗎?人家這是在保護將軍夫人呢!」
風細拍她一下:「你也學著胡說了!需要什麼開單子列給小虎,明天都買回來。以後咱們就閉門瑣院吧!」
第二天,小虎和長鷹跑了好幾趟,買回了大批柴、炭、米、面、油、羊肉、白菜和蘿蔔,還有筆、墨、紙、棉皮、銷好的皮子,詩華要的針線等等生活用品。據兩人觀察,市集一片詳和,物價穩定。看來開戰的消息還沒傳過來。
風細寫下豪邁的「閉門謝客」幾個大字貼在大門上,四人正式開始了宅式生活。
分工明細,詩華和風細負責一日三餐,小虎負責洗碗,長鷹負責劈柴。針線活都歸詩華,衣服各洗各的,院子歸兩男士打掃,各房屋頂的雪也歸男士清理。
風細每天最多的事就是給兩個徒弟出試卷,她算是發現了,講越多越煩,兩徒弟不聽她幹生氣,還不如考試,改試卷講題就行了。
三天一小考,五天一大考。考試的時候兩人坐的遠遠的,這監考老師就輕鬆了,看個書喝個茶,一個時辰就過去了。
很快詩華也學到這招,文學課講課時辰少了,都改成寫作業考試。這下小虎和長鷹可憋屈死了,以前上午還能出門逛逛,現在連門都出不了。
小虎為了減少和師傅相處的時間,被逼上午和長鷹一起練拳。以前他覺得練拳無趣,現在跟學習一比,練拳實在太有趣了!
他們上午在前院練拳,風細和詩華就聊天商議。
「姐,要不要給雲濤去封信?咱們這一走小半年杳無音信的,他該擔心成什麼樣?
今年秋闈雲濤該上場了,哎,咱倆都不在他身邊,他能安心準備考試嗎?」
風細搖頭道:「現在還不是時候!這個時節送信隻能走驛站,豈不是送把柄到王家人手裡!他們就算不為難雲濤,豈能不監視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