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靈雨沒敢直說重生，試探性地用了「記得」兩個字。

　　「記得上一世？我上輩子定也是個好人，我不記得也知道。」江攸寧故作完全沒聽明白江靈雨的意思。

　　「你真不記得？你真不是……重活了一回？」

　　聽這回答不像是重生過來，可江靈雨仍是不放心，決定再試一次。

　　「呵，我要是能重活一回，下輩子我想投胎做男人！」

　　江攸寧一臉生錯了的樣子，一點也看不出破綻。

　　江靈雨盯著江攸寧沒再問。

　　看來她真的想多了。

　　她才是老天選中的人，怎麼可能輪到江攸寧這個鄉下丫頭。

　　但江攸寧不是重生，她怎麼會知道也治理水患的法子？

　　上一世，這個法子是杜修遠提出來的，難道真是江攸寧告訴杜修遠的？

　　江靈雨能想到的隻有這個可能，如果是這樣，那這個法子還真是江攸寧的，盜取的人是她。

　　絕不能讓人知道這件事，現在，必須是江攸寧偷盜她的法子。

　　「姐姐，可惜，現在是這輩子，姐姐，就算我母親對你有所偏心，你也不能這樣害妹妹，你偷取我的法子讓穆君行領功，害得我被夫君打……不信任，害我在杜家擡不起頭，姐姐，你怎麼能這麼做！」

　　聽這話，江攸寧內心一陣不屑。

　　江靈雨試不出她的真假，就想來這一招。

　　也對，死皮賴臉這一招江靈雨用得熟悉。

　　「江靈雨，我什麼時候偷你的想法，你不要胡說八道。」這一次的死皮賴臉，她已經見慣不慣。

　　喬氏一下子奔到跟前：「還不承認？你以為不承認就行了？」

　　喬氏轉頭喊江振海：「老爺，靈雨從小就活潑，什麼話都擱不住，你是知道的啊，攸寧回來那一年，你帶靈雨去過安城，你忘了嗎？」

　　那年去安城，江振海自然記得。

　　那年正是發了洪水之時，他借著帶孩子出去玩不巧遇上洪水在安城呆了幾天，其實，他是特意去往安城，帶著靈雨隻是為了掩人耳目。

　　「攸寧，你實話對父親說，你這法子是不是聽靈雨說過？」

　　江振海到底還是相信喬氏的話，相信江靈雨。

　　這句話說得江攸寧心寒，到底還是不信她。

　　他哪知道，那年，她被接回江家，途中，她也去了安城。

　　「父親，你信她，不信我？」她沒解釋，隻是問了這一句。

　　「不是為父不信任你，攸寧，你要和為父說實話，你和靈雨是姐妹，不管是她的想法還是你的想法，你們姐們能想出這樣的好法子為父很高興，靈雨是你妹妹，你是聽她說的也沒什麼丟人。可你不該這麼做，現在成這樣的局面，你讓你妹妹怎麼活？自從你們成親，你妹妹已經發生太多的事，這一次的事若是讓杜修遠在皇上面前得了功，她在杜家也就站穩了，你鬧這一出，讓她該怎麼辦？」

　　江振海面色有猶豫，都是他的女兒，但他不認為長在鄉下的江攸寧能寫出這治理水患的良策。

　　說了這麼一堆，都是在責怪她。

　　第一次，江振海跟她說這麼多話，卻是句句為著江靈雨，沒有一句是為她。

　　這個父親，真是沒有任何留戀了。

　　江攸寧長長一聲嘆息。

　　「父親，我說過，就是我自己想出來的。」

　　她突然有點後悔讓母親的靈位回到這個家，要是母親看到父親現在對她的樣子，怕是心寒吧。

　　不信就不信，總之，她不會承認。

　　「老爺，你看，她還嘴硬啊！這讓靈雨怎麼辦？靈雨好不容易回到杜家，難道老爺要看著我的女兒再一次被休回江家？老爺，那我們江家的顏面也就徹底完了！」

　　喬氏臉色一變就哭，拿捏著江振海在意的東西向來很準，隻要提到江家的顏面，江振海就會站在她這邊。

　　「父親，女兒好不容易才回到杜家，這讓女兒在杜家怎麼辦啊！」江靈雨跟著就哭。

　　母女倆的戲配合得十分默契。

　　江振海臉色沉下來，目光深暗看向江攸寧：「攸寧，這件事你必須讓步，保住你妹妹，也是你這個做姐姐的責任。」

　　江攸寧擡起頭：「父親是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「你向皇上公開承認，治理水患的想法是你聽靈雨說的，挽回杜修遠的聲譽，親自去向杜尚書認錯。這事就算了了，隻要你承認，皇上自會派杜修遠去往安城，你妹妹就能在杜家站住腳。」

　　江振海說得很清楚，他認為他這麼做沒什麼，卻不知道，這一字一句都是傷著江攸寧的心。

　　「父親，你真的要我這麼做？你就不信我一句話？」

　　「攸寧，父親也是為了江家好。」

　　穆君行去安城，他多有不便，杜修遠去安城，他應該還可以再繼續以前的事情。

　　「呵呵，為了江家好？我不是江家的人？」

　　「你這個死丫頭，你是江家的人，你才要為江家著想。」喬氏指著她插嘴。

　　江振海贊成喬氏的話：「江攸寧，你姓江，怎不是江家人，是江家人就該聽我的話！」

　　聽他的話，聽他的話去維護江靈雨，聽他的話就踩踏自己？

　　江攸寧笑了：「父親，我不會承認，我沒說謊，是我想出來的就是我想出來的，是她偷取我的想法，該承認偷盜的人是她江靈雨，不是我！」

　　「胡說八道，你一個長在鄉野的丫頭連安城都沒去過，你能想得出來？老爺，你看看她有多嘴硬，竟然跟老爺你頂撞。」喬氏一旁煽風點火。

　　「江攸寧，你是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了？違逆生父，你這個不孝女，我今天要不教訓你，我江家還真是沒了家教？」

　　江振海火氣上來了，揚起手就要打下去。

　　江攸寧也不躲：「父親這是要打我？」

　　江振海怒吼著一巴掌扇下去：「你違逆生父，難道我不該打你，今天我就打你這個不孝女！」

　　江攸寧站著那裡一動不動，這一巴掌落到她的臉上，她與這個家也就緣盡於此了。

　　當江振海那一巴掌揚起來時，她已經把自己不再當作江家人。

　　「住手！」

　　江振海的巴掌向著江攸寧的臉打過去時，一道低沉冽冷的聲音傳過來。

　　穆君行朝江攸寧奔過去，把人護在身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