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叔婆感到很無力。

　　「我知道了，可我現在也沒辦法，你叫我怎麼辦？」

　　——奶奶這是放棄了嗎？

　　如果自己奶奶不幫忙，那自己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。

　　羅小禾是心眼多、想得美、心思也不好的人，但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。

　　——有心眼、有狠勁，但無能力。

　　幾年不見的林大川，已經是她的夢中情男了。

　　隻要一想到他那高大英俊的樣子，羅小禾的小心肝就怦怦亂跳。

　　她無法想象……不嫁給他的日子要怎麼過……還有，今日的失敗讓她越加恨上的羅芸青。

　　頓時，她急了：「奶奶，這次的機會是被那死丫頭破壞的，川子哥可並不知道。」

　　「要不，請他們過來吃個飯？」

　　「到時候弄點葯放進去，讓兩人都吃下，把那死丫頭扔給大隊上那幾個混混……」

　　「隻要我與川子哥生米成了熟飯，不怕他不娶！」

　　辦法是好辦法，隻是自家飯都吃不飽，拿什麼來請客？

　　要不是實在沒錢，那些土豆白菜，她也不會捨得賣掉啊。

　　羅叔婆可不是什麼好人。

　　「家裡什麼都沒有，怎麼請客？」

　　見奶奶被說動了，羅小禾雙眼一亮：「家裡不是還有隻老母雞嗎？把它殺了。」

　　「不行！」

　　羅叔婆想也不想就反對了，她抿抿嘴：「家裡全靠那隻雞下蛋來換油鹽。」

　　「殺了它，以後我們一家人吃白鍋啊？」

　　羅小禾嘴一揪：「那……快過年了，我們殺過年豬吧？」

　　羅叔婆：「……」

　　【欄裡那頭豬隻有五六十斤，你叫我殺了它？】

　　「那不行，那頭豬得留著明年你四叔娶媳婦用的。」

　　「現在殺了，明年我拿什麼給他娶媳婦。」

　　這也不行，那也不行，羅小禾氣得眼淚「嘩」就下來了。

　　可她並不敢發火。

　　爺爺奶奶是典型的重男輕女之人！

　　「奶奶，這事要是成了，那林大川可當了大官的。」

　　「一個月的工資都好幾百，你還怕四叔沒錢娶媳婦嗎？」

　　「隻要我嫁給了他，到時候就先跟他要一千塊錢的彩禮。」

　　「他要敢不給，你就去公社告他耍流氓，他肯定乖乖把錢送來。」

　　啥？

　　林大川的工資這麼高？

　　羅叔婆目不轉睛地盯著羅小禾：「你怎麼知道他的工資有這麼多？」

　　羅小禾眼光閃閃：「當然是青青說的，要不然我怎麼知道？」

　　「奶奶，你想啊，當兵的要是工資不高，為什麼人人都想去？」

　　有道理。

　　這年頭誰不想當兵？

　　沒錢，誰去？

　　羅叔婆暗暗點了點頭：「明天是肯定不行，明天川子他娘的祭日，不可能來喝酒。」

　　見奶奶心動了，羅小禾眼珠子一轉：「明天不行，那就後天吧，後天晚上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對了，他以前不是跟四叔關係不錯嗎？讓四叔去叫他。」

　　羅叔婆兩兒兩女。

　　羅小禾的爹是老大，中間是兩個女兒，早已經出嫁。

　　羅家老四比林大川大一歲。

　　快三十歲的他還沒成親，所以和自己大哥一家生活在一起。

　　小時候兩家是鄰居，也會玩在一塊。

　　羅叔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：「三丫頭，這事就算是做成了，以後羅家也免不了會被人指指點點。」

　　「為了彌補羅家的名聲，以後你必須每年給家裡兩百塊錢，做得到嗎？」

　　現在的羅小禾隻要能達成目標，就算是叫她去補天，她也敢答應。

　　「奶奶，我發誓，隻要我嫁給了川子哥，以後每年給家裡三百塊，不然就叫我沒兒子生！」

　　聽到這句，羅叔婆信了。

　　在老一輩人的心中，誓言是很靈驗的，而且女人沒有兒子，那就是絕後。

　　「好，後天早上我讓你四叔去約他。」

　　羅小禾笑了：【羅芸青，你這賤人，就等著被收拾吧！】

　　羅小禾在做什麼美夢，羅芸青自然不知道。

　　當然，她若知道了，也隻會笑死。

　　別說她沒本事賴上林大川。

　　就算有，她也覺得與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。

　　吃好晚飯，林大川悄悄出了門。

　　出去的時候，交代羅芸青早點休息。

　　他帶了鎖把門從外面鎖上，省得她半夜起來開門。

　　羅芸青自然樂意，大冬天的一出門就冷得發抖，能不起來當然最好了。

　　上輩子在江南生活得太久，已完全適應了江南的氣候，突然一回來，她還真有些不適應了。

　　老家這邊燒了炕，晚上是不冷，但要是到外面去，那還真不是一般的冷。

　　燒炕還有個特點，那就是下熱上冷，而且空氣特別乾燥。

　　南炕以前是林大娘睡的地方。

　　自羅爺爺走後，羅芸青就一直和她睡同一個炕、吃同一鍋飯，情同母女。

　　躺在床上，羅芸青看著牆上林大娘的遺像，一下子睡不著了。

　　睡不著，她乾脆不睡了，拿出醫書認真地看了起來……

　　「主人，窗外有人。」

　　什麼？

　　窗外有人？

　　聽到小黑貓的提醒，羅芸青眼光閃閃：「小喵喵，是什麼人？」

　　「一個男人，他的臉上有一塊黑斑。」

　　臉上有黑斑的男人？

　　那不是……羅小禾的二表哥、全大隊都有名的混混朱二狗嗎？

　　黑燈瞎火的大晚上，這混混跑她的窗戶後來幹什麼？

　　難道……

　　羅芸青心中一跳：【不會是羅小禾想害我吧？】

　　上輩子羅小禾有沒有打林大川的主意羅芸青不知道，但是她沒有過害自己。

　　頓時，羅芸青眯起雙眼，靜靜地盯著窗外，她暗忖：【羅小禾，你要是真敢害我，我會讓你後悔出生！】

　　這會兒羅芸青並不知道自己真相了！

　　剛才朱二狗來羅家玩，看到自己這個混混表哥，知道他心思的羅小禾心生一計。

　　——故意說林大川嫌棄羅芸青不肯娶她，把她送回老家來了。

　　還說林大川給了羅芸青一筆賠償的錢，又說她一個月能賺很多錢，以後要在本地找人嫁了。

　　而朱二狗正是那隻一直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……於是摸底來了！

　　透過窗戶看著羅芸青朦朧的身影，他心癢難耐。

　　準備趁羅芸青睡著後，撬窗進去，先來個生米做成熟飯！

　　至於林大川，朱二狗並沒有放在心上。

　　他在想，林大川一定會樂意促成這樁好事，他正好趁機擺脫羅芸青。

　　這樣一來，明天他就人財兩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