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周總，」

　　沒等溫頌開口，佟霧不知道怎麼來了，踩著高跟鞋由遠及近，「有些機會，我們家頌頌給過你很多次了。」

　　「你要是真的想以後還有和她說話的機會，不如，先讓她跟我們去過生日？」

　　「畢竟，過去三年，她的每一個生日，都是我和江學長陪她過的，不是你。」

　　言下之意，你當你是誰，你幡然醒悟了，溫頌就要聽你的話嗎。

　　你再這樣玩強制的手段，就隻能當陌生人了。

　　周聿川似有動容，緊攥著的雙拳微松，視線掃過他們三個人，「你們一起陪她過？」

　　「當然了。」

　　佟霧攬著溫頌的肩膀，笑開了，意有所指地道：「頌頌還是有分寸感的，江學長隻是她的學長，她怎麼會單獨去和江學長過生日？」

　　不像你，以前總是動不動就和你大嫂私下搞到一起去了。

　　過這個節那個節的。

　　連自己的結婚紀念日，都恨不得和大嫂在一起。

　　周聿川也不是傻子，聽得出她的內涵，但她是溫頌最好的朋友，說的話，也隻是指出了他過往乾的那些糊塗事而已。

　　他隻能看向溫頌，兇腔緩緩吐出一口濁氣，「那……我先回家等你。」

　　可能是怕聽見什麼拒絕的話，也可能，他自作主張慣了。沒等溫頌接話，他就闊步走了。

　　佟霧揉了揉溫頌的腦袋，「走吧走吧，別因為不重要的人影響過生日的心情。」

　　溫頌笑了下，「不是說餐廳匯合，你怎麼來這兒了？」

　　「接壽星下班不是更能顯出我的誠意嘛？」

　　佟霧拉著她上車，「你車就放這裡吧，明天上班我正好順路送你去醫館。」

　　說話間，三人上了車。

　　去到餐廳，服務生領著他們去預訂好的包間。

　　不是其他餐廳那種全封閉式的，是用精緻的屏風半遮擋著的，有相對的私人空間，但又不會顯得太正式。

　　江尋牧隻負責訂餐廳，點菜的事交給了溫頌和佟霧。

　　溫頌不太擅長點菜，她總是看著什麼都想吃，這個活兒最後就落到了佟霧手裡。

　　佟霧低頭點菜的空檔，溫頌與江尋牧聊著藥物研發的事兒。

　　三人全然沒發現，屏風縫隙透出去的不遠處，角落有一桌，三個大男人的視線都落在他們這邊。

　　還有一個在埋頭吃飯。

　　商二一邊吃一邊皺眉，「爺，霍四少，這地方一盤菜還不夠塞牙縫的，你們怎麼都要跑這兒來吃飯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商一撫摸著他的腦袋，「乖，你好好吃飯就行。」

　　好好的一顆腦袋，怎麼做到進這麼多水的呢。

　　關鍵是腦袋還大，水進的足夠多。

　　真優秀啊。

　　霍讓斜了商郁一眼，「有這個閑工夫來這兒，怎麼不提前約溫頌一起過生日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商郁眼神都沒挪一下，冷冷道：「她現在最重要的人不是我。」

　　去了也是自討沒趣。

　　「那是誰？」

　　霍讓來了興緻，往溫頌身旁溫潤如玉的學長掃了一眼，「江尋牧啊？」

　　商鬱氣結，說話也帶上了刺：「是那個你想破腦袋也追不回來的前任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霍讓一點沒被他哽住，當場反殺：「哦，那你怕是爭不過佟霧了，她陪著溫頌的時間，滿打滿算比你長。」

　　「你以為，你就爭得過溫頌了？」

　　商郁終於瞥向他，慢悠悠開口：「等佟霧生日，你怕是連面都見不上。」

　　至少，他還住在溫頌的對門。

　　那邊三人，與他們幽怨的氣氛截然不同。

　　菜上得差不多時，江尋牧給她們二人都倒上果啤，三人不約不同地碰了下杯。

　　江尋牧和佟霧一齊道：「生日快樂！」

　　「謝謝！」

　　在公司樓下的那點鬱悶一掃而空，溫頌笑吟吟地仰頭喝了一大口。

　　江尋牧將一個禮品袋遞過去，「生日禮物，希望你喜歡。」

　　他年年送禮都很上心，佟霧半是好奇半是玩笑地問：「今年你又送的什麼？不許把我的禮物比下去。」

　　「姜林的新歌Demo。」

　　江尋牧笑笑，看向溫頌，嗓音如玉溫潤，「估計下個月才會正式發布，你是這首歌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聽眾。」

　　姜林，溫頌喜歡了很多年的一個女歌手。

　　如今也火得如日中天，演唱會總是一票難求。

　　佟霧一聽就知道自己輸了，「你這也太能憋大招了！！」

　　不過，也輸得不冤。

　　誰讓江尋牧是江氏製藥的繼承人，娛樂圈有人脈太正常了。

　　溫頌也是雙眼一亮，大大方方把禮物接過來，很寶貝地放到自己腿上，笑意盈盈：「謝謝，這都不止是喜歡了，是非常非常喜歡。」

　　三人都高興，這頓飯的時間，也就吃得有些久。

　　好在果啤的度數很低，走出餐廳的時候，溫頌隻覺得有一點點頭重腳輕，別的都還好。

　　江尋牧不放心她們兩個女生喝酒後，單獨叫代駕回去，先跟她們回了景園，等她們進電梯後，才轉身打車回家。

　　電梯裡，溫頌一手提著禮物，一手抱住佟霧的手臂，腦袋靠在她肩上。

　　想著到家，就趕緊聽聽姜林的新歌。

　　不料，她們剛走出電梯，一隻大手就伸過來，將她拉到了身邊。

　　她嚇了一跳，自小聞慣了的沉香氣息竄進鼻息間時，大腦緊繃的神經又不自覺放鬆下來。

　　溫頌雙頰在酒精作用下染上一層薄紅，仰頭看向身側的男人，「幹什麼？」

　　「你閨蜜和學長都陪你過完生日了。」

　　商郁點漆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，似拿不準她有沒有喝多，大手一直握著她的手臂，「輪也該輪到我了吧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佟霧聽見這酸味衝天的話，頓時從溫頌手裡把禮物拿過來，「東西我替你拿回去你了，你早去早回吧。」

　　話落，拎著禮品袋頭也不回地朝家門走去、開門、關門。

　　動作之流暢度，堪稱一氣呵成。

　　樓下，近乎一片漆黑的客廳，隻有窗外高樓照射進來的零星燈光。

　　周聿川枯坐在沙發裡，眼神頹喪地看著茶幾上的蛋糕盒。

　　有那麼一刻，他好像突然和過去的溫頌共情了。

　　那些節日，她是不是也是像現在這樣，孤零零地等著他回家。
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樓上才傳來高跟鞋落地的聲響，周聿川猶如一潭死水的眸底終於掀起波瀾，他倏然起身。

　　佟霧聽見敲門聲，還有些意外。

　　她從沙發上爬起來，匆匆跑過去開門，「怎麼這麼快就回來……」

　　「小頌呢？」

　　周聿川的視線越過她，往裡面看了一眼，眼底的波瀾快要變成狂風巨浪，「她不在家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