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把人寵得無法無天
溫頌沒心思和她胡攪蠻纏,隻看向老夫人:「奶奶,這個事情已經報警了,警察還在查。」
「你別想顛倒黑白了!」
沈明棠義憤填膺,彷彿護子心切地開口:「闊闊受傷的時候,隻有你在那裡,不是你是誰?這麼多天了,也不見你去醫院看看他,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?」
溫頌沒想到她能這麼強盜邏輯。
老夫人犀利的目光看向溫頌,語氣冷肅,「小頌,是你大嫂說的這樣嗎?」
「是,但我沒有做賊心虛……」
「好了!」
老夫人打斷她的話,冷冰冰地道:「你和你大嫂再怎麼鬧不愉快,孩子終究是無辜的。今天賓客多,你自己去祠堂反省一晚上吧。」
周家祠堂,一是為了供奉先輩,二是為了家法。
在後院的角落,很是僻靜。
冬冷夏熱。
雖不像商家罰她在石子路上下跪,但這寒冬臘月的,在祠堂呆一晚,少說會高燒。
溫頌掀眸看了眼周聿川,見他無動於衷,扯了扯唇。
「奶奶,雖然當時隻有我在場,但我是為了……」
她正欲開口反駁時,樓梯的方向突然格外熱鬧。
周家人皆尋聲望去,溫頌才發現,商郁不知何時來了。
商家太子爺走到哪兒,自然都不缺簇擁著他的人。這會兒又好些人名流圍在他身邊,討好奉承著。
他今天看上去也心情不錯,沒像往常那樣置之不理,漫不經心地應付著。
大抵是因為,今天帶了女伴。
林知嵐穿著一襲裁剪得恰到好處,完美勾勒著腰臀曲線的禮裙,挽著商郁的手肘站在身旁。
他的女朋友……
原來是林知嵐。
溫柔知性,是很配他。
溫頌平靜地挪開視線,就聽周老夫人笑著招呼,「倒是沒想到,你會親自過來。」
「我不來,我妹妹被人冤死了,我找誰說理兒去?」
商郁漫笑著接話,似玩笑,似較真。
聞言,在場的人都怔了怔。
自兩人鬧崩後,這還是商郁第一次,當眾承認他們的兄妹關係。
過去,也不是沒有人旁敲側擊過。
但商郁都沒給過準話。
唯有溫頌,眼觀鼻鼻觀心,視線靜靜落在地闆上,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。
她早就猜不透商郁的心思了。
但現在,前有周家,後有商彥行,她不會蠢到當著這麼多人和他鬧掰。
周老夫人想給溫頌使眼色,讓她打個圓場。
隻見她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,隻好斜了一旁的沈明棠一眼。
沈明棠捏緊手心,神色訕訕地開口:「商總,我剛剛隻是說了一些主觀的猜測而已,沒有冤枉小頌的意思,她怎麼說也是我弟妹。」
「沈小姐,」
林知嵐笑容淺淺,半是提點半是警告,「既然知道是猜測,下次就不要說出口了。不然小頌受委屈了,商總這個當哥哥的,肯定會生氣。」
「林秘書,說到底,都是一家人。」
周聿川四兩撥千斤地開口:「明棠隻是一時嘴快,我們周家肯定不會讓小頌受什麼委屈。」
「這樣當然最好了。」
林知嵐代表的是商郁的意思,她又笑著給老夫人送壽宴,「周老夫人,祝您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。」
「多謝。」
老夫人笑著點頭,看向商郁,「難得見你身邊有女孩兒,好事將近了?」
林知嵐臉頰紅了紅,沒作聲,隻等商郁接話。
從他們過來後,溫頌從始至終,連眼眸都沒有動過一下。
她覺得自己人在這裡,可又好像格格不入。
周聿川話裡話外護著沈明棠。
過去商郁身邊的那個位置,如今也是旁人。
她連眼神都不知該落在哪裡,怎麼看,她都是那個多餘出來的人。
「溫小姐,」
她正局促時,林知嵐忽然站在她面前,熟稔地拉住她的手,「還記得我吧?」
溫頌點頭,「記得。」
商郁的秘書。
旁人可能會意外,商郁那樣不近人情的人,應該是公私分明的,不可能和下屬談戀愛。
可溫頌知道,他就是個隨心所欲到極點的人。
他願意寵著一個人的時候,別說放在身邊做下屬,他給那個人做下屬都行。
他有那個本事,把人寵得無法無天。
然後……
再重重摔下。
林知嵐態度很是友好,「我以前就聽說,商總有個妹妹,沒想到是你。」
「嗯……」
溫頌不知該如何接話,「我也沒想到。」
她聲音有些小,林知嵐沒聽清,笑問:「你說什麼?」
「沒什麼。」
溫頌能感覺到林知嵐是真心想和自己處好關係。
很早,早到商郁還沒有拋棄她的時候,也不缺討好她的女孩。
因為她是商郁的妹妹,誰想靠近商郁,她就是那條捷徑。
可現在,她和商郁的關係,現在比普通朋友還要僵上幾分。
林知嵐沒有必要討好她。
大抵是察覺到她的疏離,林知嵐笑笑,沒再說什麼。
壽宴散場時,溫頌原想走人,卻被孟清婉留下來一同送賓客。
等她送完賓客,那輛熟悉的邁巴赫早就不見蹤影。
管家神色不太自然地解釋,「大少夫人吃錯了東西,有些過敏,二少爺送她去醫院了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溫頌拒絕了管家另外安排車的提議,自行離開。
與其中途找理由下車再回晉安路,不如現在就自己打車。
「小頌?」
剛離開別墅區,走到主道路上準備打車,一輛賓利徐徐駛來,後排車窗降下,林知嵐皺眉看向她,「大晚上,你一個人回去嗎?周總呢?」
溫頌偏頭,看見林知嵐的同時,還看見了坐在她身側的商郁。
男人正閉眼假寐,眼窩深邃,側臉線條又冷又硬,仿若對林知嵐說的話,渾不在意。
溫頌說:「他有點急事先走了。」
「那快上車吧,我們一道送你回去。」
溫頌拒絕,「不用,我已經打好車……」
「好了,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打車不安全,你哥要不放心的。」
林知嵐不容她拒絕,下車替她拉開副駕駛,就把她推上了車。
主駕是商二。
後排是商郁和林知嵐。
副駕是她。
溫頌總覺得,哪裡不太對。
好像她又成了,一家三口裡的那個孩子?
沒等她多想,林知嵐笑意盈盈地開口:「我比你大三歲,跟著你哥叫你小頌,你不介意吧?」
溫頌默了默。
林知嵐以為她是介意,立馬道:「抱歉,下回我還是……」
「沒關係,怎麼稱呼都可以。」
隻是商郁,不會這麼叫他。
林知嵐鬆了一口氣,坐在後排,靜靜看了眼一直連眼眸都沒掀開過的商郁。
莫名覺得,這兩人真不愧是兄妹。
都少言寡語的。
性子也說不出來哪裡像,但給人的感覺總有些如出一轍。
之後,一路都很安靜。
溫頌隻覺得度秒如年,連呼吸節奏都沒那麼自然。
甚至在復盤,剛才林知嵐推她上車時,她的反應為什麼不能快一點。
遠遠看見景園的樓棟時,她簡直想催一下商二能不能把油給猛點。
剛有這個想法,前方車輛通通亮起剎車燈。
大晚上的,堵車了。
「今晚壽宴上的酒水有毒?」
後排,商郁意味不明的嗓音忽然響起。
不夾雜偏見來說,他的聲線是溫頌聽過最好聽的,低沉醇厚,又透著那麼一點的散漫。